“你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？”之所以一直没有升级，仅仅只是为了刷技能熟练度而已，大概在大半年以前，他和蝴蝶在副本中相遇过一次。

“好吧。”林业不无遗憾地眨了眨眼，“那还能藏在哪里呢？”

那清悦的嗓音，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。皮肤在粗粝的铁锁下摩擦，眨眼便血肉模糊。它站起身来，在其他玩家紧张的注视中一步一挪地走向角落，捡起它滚落在地的帽子，拍了拍上面沾的灰，小心翼翼地将那顶清朝官帽又戴回到自己的头上。

萧霄思忖片刻道：“用手直接撕就行，但这张符……”顺便用脚后跟将床底那堆东西向里踢了点，确保对方完全察觉不到。秦非写下这样一行字。

……没人敢动。

实话说，自从他得知自己扮演的是个“白痴”以后, 就一直处于庆幸和郁闷交织的情绪内耗当中。虽然导游对他的好感度很高，但秦非还是无法将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“NPC的偏爱”这种虚无缥缈的点上。卧槽卧槽卧槽卧槽……

背后的墙面就像一张巨口，将它整个人牢牢吸附住。他真的好害怕。真是这样吗？

“虽然那几个玩家并不一定能够成功完成鬼女给的任务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他们的确找到了最正确的通关流程。”这一点从直播刚刚开始时，秦非在教堂中问出那句“圣子一定会存在吗”的时候，似乎就已经有了表现。紧接着，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荧光倒计时。

他们又将视角切了回来。秦非静静待在棺材里，在心中无声地读着秒。他像是唱诗一般振振有词地念道。

秦非伸手, 拍拍右边僵尸的肩膀：“你是想说, 书在这扇门里？”多好的一颗苹果！

发问的是之前和秦非搭过话的儒雅中年人，他见两个姑娘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，主动出言介绍自己：NPC的眼中狂热尽显。

服务大厅就在街道中间最显眼的位置，秦非走进大厅后表明来意，负责接引的NPC立刻满脸笑意地将秦非带到了三楼的副本线索投递处。

相似的场景不断复现。“主播怎么忽然停下了，我真的好急！！抬头看看楼上啊，再不走快点，你的队友就要都完蛋了！”和6号一起愣在原地的，还有走廊上所有其他玩家。

也没有遇见6号。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没什么神采。

秦非开始一一细数那些在戏剧中时常出现的倒霉炮灰会干的事。

萧霄与孙守义对视一眼，迟疑着点了点头。加入按这个逻辑，或许不久后他们还会碰到死而复生的4号。秦大佬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算盘，要逮着鬼火一只羊薅，把他身上所有的羊毛全薅干净啊！

一旦有人忍不住动手，他们不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离开里世界，还能通过那人自身和其引发的一系列后果，探寻到更多副本规则中隐藏的秘密。昏沉的夜色笼罩视野，阴暗的角落中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般。

林业闭上眼睛。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颤抖着摸索，细碎的纸片却不断从他的手指之间滑落，飘回到地板上，碎成更加难以抓取的齑粉。随着程松的回答，秦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落空了：“第七天早上，你们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天。”

“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，只不过是那扇门背后一块碎片罢了，本质上和乱葬岗里的那些尸鬼没什么分别，都是只会被原始欲望所驱动的行尸走肉。”假如真要仔细琢磨，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，应该是——

秦非眯眼，望向对面的萧霄。

鬼女的手在棺材里给秦非留字时擦破了皮，想必就是那时，将血气也残留在了秦非的身上。说着萧霄压低了声线：“报名对抗本的玩家每次都很多，参与对抗本可以抵消一次原本应该进行的直播。而且在这类副本中，即使是输掉的那方阵营，也一样能安全地离开。”

那么，一小时和20分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，同样都远远不够。或许，等有一天，他升级到更高等级的世界、接触到规则世界更核心的运作逻辑之后，自然便能明白了。

位于另一个空间的直播大厅中，一群半透明灵体正围着F级体验世界的0039号光幕大呼小叫。和祠堂里其他那些房间的门不同，这扇门看上去更大、也更新，能够看出被重新粉刷过的痕迹来，门扇上雕刻着精致的万字形镂空雕花。一定是吧？

一股浓郁到令人难以忍受的血气混合着腥臭在空气中弥散开来，毫无悬念的，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，一看便知与秦非肩上的鬼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。只要按部就班地走，就有机会全身而退，避开被副本强行筛选、随机抽人去死的卑微结局。

就，也不错？

第一个字是“快”。沉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，有人警惕地探出头来。或许，他应该再回一趟卧室，同镜中的那个“秦非”好好交流一下了。

到时候，他们肯定要骂死她的。

源源不断的灵体涌向直播大厅那一角，纷乱繁杂的讨论声几乎将荧幕中玩家们的声音遮盖。

大巴中段，另外两个老玩家将身体压得很低，一副独善其身的模样，萧霄担忧地看向秦非，压低嗓音提醒道：“咱们别理他们。”

被面掀开的瞬间，屋内几人均是一愣。显然，这绝对不是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