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非轻轻“唔”了一声：“这个嘛，我没有注意呢，大概是棺材里本来就有的？”儿子，再见。

有人在笑，有人在哭。她的双手虚虚拢在胸前，就像是抱着东西，可定睛看去，怀中却分明什么也没有。肯定不是蝴蝶，是蝴蝶的话，不需要三途姐说他们也会自己注意的。

就连程松露出些许讶异的神情来。啧。“回头你就知道了。”他模棱两可地敷衍道。

“你去哪儿关我什么事？离开了这里, 你就不能回家吗？你每天住在单位吗？你没有自己的家吗？”这可是在大厅中引起了轰动的玩家呀！然而，无数尸鬼仍旧嘶吼着追逐在他们身后，他们的同伴就在不远处看着，紧张痛苦却又束手无策。

这个没有。但他没有出手，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，静静看着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，在离开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陨命。此时此刻，他的目光正越过纸面上数列晦涩难懂的文字，落在正中那一行上。

秦非：？

大多数污染源都会出现在副本世界最核心的危险区域，或是副本临近结束的那个节点，玩家们避之唯恐不及。在他眼中，副本就是真实的世界，玩家们也都和他一样，是被那个弄虚作假的旅行社诓骗到这山村里来的倒霉蛋。他们将餐食一份份摆放在玩家们的面前。

加之跑得太快，汗液顺着他的额角一滴一滴滑落，一张脸就像是被水冲刷过的盐碱地，如今整个人灰头土脸，看起来又脏又凄惨，简直不成样子。没有皮肤的肉球将脸紧紧贴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，在阴冷的黑气弥散中，二者缓缓融为一体。非常奇怪，走廊上有好几个玩家和看守都在走动，修女从始至终没有多给他们一个眼神。

【恭喜玩家小秦完成隐藏任务：魔鬼的今日份诱哄，当前任务进程60%，请再接再厉！】观众：“……”

某天，他意外进入了规则类怪谈直播。

大多数人在舍弃一些自己原有的东西或是关系时，都会考虑到先前的沉没成本。在萧霄看来，秦非不过是盯着对面的女鬼发了几秒的呆。告解厅外，傲慢的5号西装中年男、6号暴力狂、和7号金发三人不知何时竟凑做了一堆，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讨着什么。

蝴蝶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。

“这条回廊上，还有哪些人？”每个副本中都存在着一个污染源，他可能是一朵花，一棵树，一个人，甚至一段记忆。他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。

“咔嚓！”那是萧霄的声音。

乱葬岗正中位置。

“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。”金发男子摩挲着下巴，“这又是指什么？”光线昏暗，人迹罕至，算得上一处说悄悄话的好地方。他没能看见他在自己面前消散，化作片片黑色碎羽落在地面。

——神父和修女并不都是圣人。

在如今这个境况下，掌握了信息差就是掌握了生存的命脉。亚莉安脸上的愤怒不由自主地收拢了些许，嘴角也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笑容：“过来吧，输入你的玩家编号，再做一下虹膜和指纹验证。”

秦非推开门，在正对门的餐椅上看到了半截人类的指骨。

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的鬼婴，给秦非带来的东西是一截哨子。秦非从侧门进来时她正从幼儿园一楼出来，据她说，她是趁着暑假幼儿园里没人，过来整理文件。自家的传承被外人拿到了，他一点愧疚自责的表现都没有，虽然他看起来满心满眼都是遗憾，但秦非已然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份遗憾的具体内容：

三途下这场副本，是带着任务来的。

鬼婴坐在书上，抬头见面前的人是秦非，于是咯咯笑了起来，露出一口小米牙，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，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。等他们看着主播用一个苹果把NPC舔得心服口服、被主播卖了还帮他一起数钱，他们就知道，什么叫做真正的牛逼！

瞬间，刚才那些事不关己的乘客们纷纷表露出不满之色，就连那几个准备和刀疤一起翻窗的人都皱起了眉头。“我淦，好多大佬。”

这小东西对他的好感都已经快到50%了，没想到还是这么绝情。光幕中，徐阳舒被玩家们团团围住，不知所措地开口：““我、我该从哪里说起？”距离昨日傍晚已经过去整整一日之久。

当二人最终站立在楼下时，整座房屋已然结构完善。王明明的爸爸：“你先出门玩一会儿吧，门口有零钱，下去吃点早餐。”话说得十分漂亮。

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副本啊，他根本都还没有机会打开系统商城。秦非垂眸，不得不开始正视起那个躲在暗处的声音。孙守义毫无防备，差点被他创得大头朝下栽倒在地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右边僵尸的整个脸都被打得偏了过去！就知道这老头不怀好意，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。

他还没有意识到，一直以来以蛊惑他人为生的他，遇见秦非以后，不知不觉便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。即使他们知道了，也不会把他交出去的。他当然知道眼前这群人去徐阳舒的老家，是为了寻找那本记录着赶尸之术的书。

如此看来，程松实在是一个行事极度冷静的人。这两条规则在秦非的脑内交错回响。

不断回响在耳畔的系统提示音将黑暗带来的闭塞感稍稍驱散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