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嚯。”

身后，0号挥舞着巨斧，劲风擦着秦非的脸颊和耳朵而过。萧霄甚至回想不起当时她和秦非都攀谈了些什么。他只记得，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，她便引着他们向人群反方向走去。虽然很难堪，但他面对的起码都是NPC。

“快出来，快点！去外面站成一排！吃饭的时间到了！”

“ 诺，你听，又有人出来了。”缺德就缺德。

“只是……”萧霄目露尴尬，“我们在走的时候忘了‘白不走双’的规则，我和孙大哥离得太近，和小刘又隔得太远……”或许是规则被污染了，又或许，是规则中暗藏着一些谜语。这是要让他们…？

也不知道女鬼到底有没有相信秦非的话，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。他们的脚踩在地面上的画面清晰，一步一步，都走得十分平稳。

这小姑娘鬼知道的还真不少。

秦非笑容纯澈，露出一排细细的洁白整齐的贝齿，看起来单纯得不想样子。

“他……”有新玩家被王顺的模样吓到，求助般望向距离他最近的老玩家。不过，惊讶也只是短短一瞬，很快，秦非就平静了下来。好磨叽一老头, 秦非有点想翻白眼。

撒旦是这样。白日的光线涌入视野，令人意外的是，义庄内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，众人三三两两聚在院子各个角落，细碎的交谈声忽远忽近地传入秦非耳际。

就连秦非本人，同样对此充满了兴趣。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厅里，那遍地的鲜血与尸块，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那扭成麻花的长脖子。这种完全欧式的通灵游戏，显然并不适用在守阴村这个中式传统的副本环境下。

见过就是见过，没见过就是没见过，一张尚能算得上有记忆点的脸，假若只有一两个观众忽略了他，倒也还说得过去，可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他——他皱着眉头来回寻找了几趟，始终没有发现萧霄的身影, 最后只得继续向前，直道推开了这扇门。孙守义这样说也是好心，怕不清楚情况的新手玩家被新规则误导，而忽略旧有规则的重要性。

因精神控制与巫术传播入狱。到了这样一个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，几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。秦非点了点头：“回廊面积这么大，遇到像今天早晨那样的事情时，会很头痛吧？”

危急关头，熟悉的声音却从身侧不远处传来，虚掩的窗户被迅速打开，有人从窗中掷了个东西过来。所以……一切都清楚地昭示着一个事实：

从天亮后就一直没看见它了。

“说不定我们直接钻进告解厅的残骸里，一样能进行忏悔呢？”玩家：“……”“之前三年中，发生过两次大规模的犯人暴乱，最后都是血修女处理好的。”

那是一张极为可怖的面孔，被可爱衣饰包裹的小脸上，竟然没有半片皮肤，猩红的肌肉上覆盖着黄白交织的筋膜与油脂。在大爷以身作则，第一个冲出活动中心以后，玩家们纷纷向外走。

不过现在好了。“他俩也实在够倒霉的。”青白肿胀的皮肤，渗着血水的眼睛，轻微的腐臭味顺着空气钻入鼻腔。

村长连忙阻止：“不用不用, 你们就躺在里面就行。”

今天已经是玩家们进入副本后的第三个晚上，直播整体进程过半，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，他们耽误不起。

总不会是藏在床底下吧，那主播又是怎么看到的？秦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24号。希望其他玩家活着，这样才降低自己被选中的概率；

秦非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还算边缘锋利的石块，面不改色地冲着自己手腕静脉处猛地一划。他上前想去问小桑，小桑却不理他，只是看着他，离开嘴无声地笑，笑容阴森又渗人，把宋天吓了个半死。倒不是他发现自己哪里问错了。

萧霄看见村长的瞬间脸就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。

连这都准备好了？

虽然跟镜中那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部轮廓和五官，看起来却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似的。秦非咳了一声：“真要说起来的话……”他腆着脸，对修女露出一个谄媚的笑。

秦非狠狠打了个寒战。很快他不再乱动，也不再有其他反应，一脸木然地任由对方将他拖出了门外。假以时日，他势必能够成为与蝴蝶比肩、甚至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的，令人仰望的存在。

看来，他们没有找错。他低声说。那是一团巨大的、看不清形状的怪异东西，像是一团血肉，又像是一块烂泥。

“嗷！！”

“话说早了吧，后面的麻烦事还多着呢。”“主播是怎么看懂的，这玩意儿简直比他那个道士朋友在上个副本里画的符还要离谱！”

而且，即使知道本世界的污染源在哪里，又能怎么样呢？与此同时，就像是给秦非刚说出口的话特意做论证似的。礼堂四面随之而起了森然的乐声，锣鼓伴着唢呐，听上去像是来索命的，实在很难称得上悦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