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当秦非的手碰到徐阳舒的肩膀时，手下那人的身体依旧十分明显地狠狠抖了抖。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，名叫林业，身上还穿着校服，神情紧张又怯懦，说话声音细如蚊蚋。在向前的过程中，他的脚不知踢到了什么，发出一声短暂的闷响。

等到结算终于停止，最后累积起来的分数，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。不远处，衣着单薄的青年正低头检查着门板上的抓痕。走廊光线昏沉，将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，下颌线条显得尤为清晰而流畅，眼神专注平和。本教堂内没有地下室。

萧霄急速后撤, 压抑的尖叫声堵在嗓子眼里，上不去下不来。

对方显然不知道这个梗，十分呆滞地看着秦非，张开嘴，又闭上，像是一条离水的鱼。一路上秦非几次看见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张望，显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。身旁，无数秦非的粉丝向他投来了嘲讽的笑容。

显而易见，任平失败了。那个灵体抖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这对夫妻……爱看惩罚本的观众，很多都知道他们。”

他话锋一转。

那人说过，司机没有脸。这里没有可以做掩体的墓碑，只有空空荡荡、一眼可以望穿尽头的过道。会议室外面，玩家们已经将宋天团团围住。

他们已经告诉过秦非，只要手上不染血就可以和满分玩家一起离开副本。

谈永的惨叫由尖锐逐渐变得断断续续，最后气若游丝地翻起了白眼。

不远处，义庄大门正缓缓合拢，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，凌乱的脚步声在洒满白色纸钱的地面上摩擦，发出沉重低压的吱嘎声，如同垂暮老人的低声残喘。

秦非摆摆手：“不用。”“还愣着干嘛，快跑啊！！”萧霄唏嘘道：“那天多亏了有亚莉安帮我们的忙。”

灶炉前的女人没有听清，将兰姆往一边驱逐：“走开！别挡路。”“这真是新手玩家吗？看上去简直像老玩家跑来新人当中传教的。”秦非但笑不语，伸手，指了指告解厅的外面：“你看。”

她一把扔掉了痛苦之梨，伸出手指，颤颤巍巍地指向秦非的鼻尖：修女脸上露出深深的笑容，冲他点了点头：

空气陡然安静。

那家人听说自己被骗，立即翻了脸，揪着徐阳舒不放。他就像是一台人形打印机，将脑海中的画面一分一毫地复写。秦非的个人面板中，观众人数从五分钟前开始急速下降，直至方才惨叫声终止的一瞬，复又开始回升。

可惜秦非也不明白。

那……就是单纯看脸来判断的咯？她的肢体略显僵硬，动作起来非常困难。

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，因为那时玩家们甚至都还没看到规则。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，客气中透着些疏远，将一个尽职尽责但又本性不关心玩家的引导类NPC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……他实在没犯过什么罪啊！绝对。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情绪？

这样的人，程松以前见过不少次。不是，你到底在思考什么东西啊？

身旁的兰姆见状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
老板娘挥挥手：“这我哪知道，你去找社区门口坐着乘凉的大爷大妈问问好了，他们最喜欢聊人家家里的事。”与此同时，屋内空气迅速阴冷下来，就像是瞬间从白天入了夜。萧霄跟着走了进来，鬼婴在里面爬来爬去，整整一分钟过去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但萧霄没听明白。系统分别给二鬼命名为【游荡的孤魂野鬼二号】和【游荡的孤魂野鬼三号】。

萧霄叮嘱道。

“那就好。”导游满意地点点头，“大家游玩时请严格遵守旅客指南，再次祝大家旅途愉快。”

秦非的后颈攀上一丝凉意。

“救、救、救命……”一个新人玩家颤抖着嘴唇，喃喃自语。

那种整个人濒临混乱崩溃的解离感，只有真正接触过这类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来。正是由于它无处不在，所以才更加容易让人忽略。

秦非瞥了一眼，是那群以刀疤为首的混混。

鬼女死的那年17岁，年纪轻轻便夭折在了外地，父母在几年前也已故去，唯一的亲眷便是年仅三岁的幼弟。秦非当然不是老玩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