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娜的眼前再次闪现过昨夜的画面。“尊敬的秦老先生。”修女屈膝向秦非鞠了一躬，“我就送您到这里了。”“什么？”灰色灵体一愣，向身前的荧幕靠近几步。

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掉了下来，紧接着是眼球，再接着是眼眶。弹幕中空空荡荡。两人有点恍惚地看着秦非，总觉得这个家伙，明明就那么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，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活人了。

在祠堂摇曳的油灯与烛火映照间，他似乎的确看见，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进来了。有尸鬼站立不稳，东倒西歪地栽倒在地。

司机第一次说话，声音从没有口腔的脸皮下发出，带着一种沉闷而细微的回响，嗓音沙哑粗砺，就像生锈的金属片划过地板。

根据医生的笔记中记载，病患兰姆患上了人格分裂症，以他原本的主人格为基准，分裂出了24个副人格。少年将自己瘦弱纤细的手腕缓缓送上前。秦非提完问题后, 便再无人开口。

话虽这么说，可是两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，他们对于秦非来说很难有什么用处。才被迷宫彻底吞噬以前，NPC愤怒地呼嚎着。

有人躺在走廊一旁的囚室内，有人身处教堂中，而更多的人，则分散在迷宫游廊的各处。

窗外的雾色越来越浓，伸手不见五指，只有大巴车窗投出去的光勉强将周遭不到半米的区域照亮。秦非用尽全力奔跑着，额角青筋凸显。

望向虚空中，在另一个世界与他目光交汇的那群观众。

老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在这片巴掌大的乱葬岗上, 假如按照一块墓碑一个主人的数量计算，此时此刻起码齐聚了二百余个面目狰狞的尸鬼。

身后，0号果然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，他不假思索地向秦非奔来，那粗哑又怪异的嗓音穿透空气与墙面，传到秦非耳边：

厚重的黑色木门摩擦地面发出阵阵闷响，潮湿的霉味飘散在空气中。救命啊！谁能来救救他？

秦非语气淡淡，萧霄却听得一愣一愣。他清楚的记得，晚餐时徐阳舒还一如在大巴车上那样神不守舍，一举一动都需要靠他身旁的玩家提醒才会有所反应。谈永的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。

所谓“长了一张好人脸”, 大概不外乎如是。11号觉得身体非常不舒服，头晕目眩，直犯恶心，他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。

是的，没错。这个工作人员就是亚莉安，秦非的老熟人。

“哦哦哦我明白了！他肯定是想割自己一刀吧，把自己弄伤肯定也算流血啊。”

他走路的步子很轻，抬手去拉0号的囚室时，动作也十分克制，像是生怕那早已老化的门轴发出过响的声音，而惊扰到一旁的人。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过来：“你是说，我们现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？”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。

敢不听话就把你脑袋再卸下来一次。

他抬手敲敲自己的下巴，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似的：“唔，或许、大概，是因为他是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敲死的？”三途咬了咬牙，终于合盘拖出：“进副本前，我们曾经在工会内部进行过一次研讨分析。”毕竟, 在靠近祂之前，疯狂下降的san值就足以杀死大部分人。

什么提示？

或许是倒霉会传染。对比一下他自己，第二场直播结束，别说升到E级，就连能活过第三场直播的自信都还没建立起来。

萧霄紧张得喉咙发紧，虽然秦非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，可黑暗系npc的精神影响绝对不容小觑，初始san值在90以上的高阶玩家或许有与他们相抗衡的能力，但像他们这种E级主播肯定不行。

秦非回过头，展露出温和又有点虚假、NPC气质十足的微笑。“怎么跑了？？谁能告诉我他怎么跑这么快？”

面前这个人，是绝对绝对不会救它的。“成功。”
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，像我们这种看过主播上一场直播的都知道，这个主播就喜欢刺激的，场面越刺激，他就越冷静……”

但很快，他就听到了某种声音。徐阳舒哂笑了一下：“其实……也还有点别的。”此时此刻，他满脑子想的都是12点后自己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。

“靠我真服了，怎么这个副本里的npc都格外偏爱厚脸皮吗！”

发展到后来，走在路上看见对方的人，都恨不得转头呸一口。背后的触感仍未停。可0号不知道这一点，还以为萧霄是拼尽全力与里人格做对、冲破欲望后才来到的这里。

神父收回手。

“整个圣婴院都是兰姆的脑内世界，对吗？”